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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章寫得好↓
 
轉錄自《自由時報》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8/new/jun/22/today-o5.htm

■ 李筱峰

一九九○年我應東京大學台灣學生會之邀,赴東大演講,並拜訪旅日的許世楷、黃昭堂、張良澤、張國興等教授。當時這些前輩因為長期投身台灣獨立運動,名列國民黨黑名單不得回台。由於相逢不易,讓我益加珍惜。我在仰慕已久的許世楷教授住處住了一宿,受到賢伉儷熱情招待。

至今印象深刻的是,當晚許教授拿出當期的《中央公論》給我看,說裡面有一篇葉菊蘭女士(時任立委)應《中央公論》之邀所寫的文章,日文是由許教授翻譯的。我接過雜誌,會心一笑說:「這篇文章的原稿,是菊蘭授意由我執筆的。」我話一出,兩人相視大笑。沒想到執筆者與翻譯者相會在一起,那是我們初次見面,卻是一見如故;當晚許教授又拿出一張紙板要我題字留念。

我提了一句話,那是〈黃昏的故鄉〉中的一句歌詞─「彼邊山,彼條溪水,永遠包著咱的夢」,我至今仍記得許教授看了我的題字時泛紅的眼光。其實,我原本想提的是,林獻堂晚年為了躲避蔣家政權而流落東京時的詩句─「異國江山堪小住,故園花草有誰憐?」那是諸多為了台灣的民主自由與獨立自主而流亡異鄉的台灣知識份子的心情寫照。從林獻堂那一代,到許世楷這一代,綿延未了的悲哀,卻又是承傳不懈地奮鬥。

說到林獻堂那一代,在一九二○年代狂飆的抗日社會運動中,有一對赫赫有名的兄弟許乃昌、許乃邦,是屬於左翼運動中的活躍人士,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許世楷教授的伯父和父親。身為抗日社運人士的家屬,許世楷教授的著作中有一本名著《日本統治下?台灣》(副標題「抵抗?彈壓」),這是一本以台灣人的抗日運動為主題的學術著作。在漢文譯本(李明峻教授譯)的序文中,許教授揭示該書是「以台灣人的主體性活動做為敘述的主軸。因為敘述對象是日本統治下的台灣,若不堅持這一個觀點,所敘述的台灣史可能就會淪為日本人的統治史」。

由於堅持台灣主體性,許教授流寓日本期間堅持不拿日本國籍,只擁有居留權。一九九二年,許教授回到闊別多年的台灣。二○○四年,許世楷以其對日本國情的熟稔,獲扁政府派任為駐日代表。使日任內,對促進台日交流貢獻良多,最明顯的是,日本開放台灣人赴日免簽證。

此次釣魚台撞船事件發生,許代表極力交涉斡旋,促成日方道歉。不料許代表被召回國之際,莫名其妙遭受台籍藍色立委們以「台奸」、「日本奴才」、「無恥」等不堪入耳的污名辱罵。在電視上,我看到許代表強忍著淚水回應這些惡意侮辱,心中無限不捨和不甘。

一個出身抗日社運人士家族、書寫抗日運動史的學者,竟被辱罵為「日本奴才」;一個強調台灣主體性、長期鼓吹台灣獨立自主的運動領袖,竟被辱罵成「台奸」!世上還有比這個更錯亂的是非嗎?兩千多年前,屈原的喟嘆難道已經替這些政客的言行做了註腳─「黃鍾毀棄,瓦釜雷鳴;蟬翼為重,千鈞為輕」?

檢視這些是非錯亂的台籍藍委,他們不曾在台灣的民主運動與獨立運動上面替台灣人講過話,卻汲汲營營投效在外來的國民黨極權政治當中,替長期厲行一黨專政、實施白色恐怖、國庫通黨庫、黑金氾濫的外來統治集團做幫兇。這種角色才是最典型的台奸、奴才!自己當台奸,卻罵人台奸!自己當奴才,卻罵人奴才!簡直不知羞恥!自己不知羞恥,卻又罵人無恥,那就更加無恥!

(作者李筱峰現任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化研究所教授,本文同時收錄於http://www.jimlee.org.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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